准确地说,自新中国成立起,我国诗人所创作的诗歌作品即属于中国当代诗歌。诗歌和心灵之间总存在着直接对应的关系,优秀的诗歌能够直接聚焦大众的心理,因此也能自然而然地在大众心里留下印痕。诗歌总是具有强烈的节奏感、浓烈的情感性以及深刻的启示性,它能巧妙地将情感宣泄延续以及收结。中国当代诗歌韵律性的降低使得它在表现形式以及内容方面与旧体诗有着许多不同。从格律诗向自由体的转变,使得我们探讨中国当代诗歌的鉴赏思路具有了必要性。
一、中国当代诗歌发展简述当代诗歌大体可以划分为两个发展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从新中国成立至1978年,该阶段被称作建国初诗歌创作期;第二个阶段是从1978年至今,被称作新时期诗歌创作期。
郭小川、李瑛、严阵、贺敬之以及张志民等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的著名诗人,他们一些在创作过程中对诗歌意境予以高度关注,另一些则结合当时阶级斗争的时代背景,作品中融入了明显的政治色彩。
我国当代诗歌领域自新时期之后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繁荣景象,比较有影响力的诗人有艾青、白桦、公刘以及流沙河等历经坎坷和沧桑的老一代诗人;也有杨牧、雷抒雁以及张学梦等“文革”时代成长起来的新一批诗人,作品都极具特色,饱含鲜明的现代主义诗风。
顾城、舒婷、徐敬亚、梁晓斌、杨炼以及王小妮等在新时期成长起来的诗人,其作品中也体现出浓厚的现代主义倾向,其作品拥有深沉的情感基调,张扬的个性,并将自己内心予以真实再现,这些新时期成长起来的诗人作品被称作“朦胧诗”。在这批诗人之后成长起来的更为年轻的一代诗人被称作新生代诗人。
大陆当代诗歌繁荣发展的同时,港台诗人也迅速成长起来,比较著名的有舒兰、余光中以及白获等。舒兰最大的特色在于直白的用语,独特的结构,意象新颖,情感丰富,代表作品有《乡色酒》等。余光中借助诗歌创作表达对祖国的深切情感,文字朴素,意象清新,代表作品有《舟子的悲歌》等。
二、诗歌鉴赏的一般方法诗歌是文学的一种独特形式或者高级形式,与其他的文学形式相比,它显得更为严谨更为纯粹,同时也更为精微。尤为重要的是,在诗歌中:人们更能将作者的思想以及艺术技巧高度融合,从而达到一种美的极致。这是二种回旋者深沉的感情韵律,同时也是具有强烈感染力的生命光辉。通过对古典格律诗以及现当代白话诗的阅读和思考,笔者总结出一般的方法或规律,简单概括即“情”“意”“象”“力”。1.感“情”诗歌中的感情是典型的深刻感情,诗歌鉴赏的过程中,第一步就是感其“情”。诗歌本身就是抒情的一种高级文学艺术,抒情是诗歌质的规定。对读者而言,了解诗歌所要传达的具有某种代表意义、具有普遍性的感情,才能引起共鸣,进而激发出激动人心的力量以及相应的美学价值。
2.明“意”优秀的诗歌本身就拥有非常深厚微妙的立意,这种立意更多的是作者对社会、人生的某种感悟。比如,鲁藜在《泥土》之中写道:
老是把自己当做珍珠,就时时有被埋没的痛苦。把自己当做泥土吧,让众人把你踩成一条道路!这种立意非常的明显,更多地是表现为一种无理之理,虽然没有明确的立意,却蕴含了非常深厚而又微妙的意蕴。又比如,顾城在其《远和近》中写道:
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这种立意就很难轻易地了解,需要深入地了解作者写作时的心理状态。意蕴或者立意,都是诗人的人格学问、阅历生平以及对世界的认识和体验水乳交融,最后在诗中深刻理性状态的表现。
3.识“象”诗歌艺术创造中的关键点就是“意象”,而包含诗人情感意蕴的形象就是意象。意象是主观与客观相结合的产物,“意”指情感意蕴而“象”指客观形象。识“象”即指要识别出物象和事象背后隐含的诗人情感意蕴。意象的核心就是表意的“象”。古人云“立象以尽意”,
“立象”目的就是为了“尽意”。
4.知“力”叶嘉莹教授说:
“本来我对诗歌的评赏,一向就主张应该以其传达出来的感发生命之有无多少大小厚薄为衡量其高下之标准。”诗歌具有生命力,能够感发生命力。而真正的诗人也总是在以自己诚挚的生命、深厚的学养,在自觉或者不自觉之中,赋予诗歌以生命力,并且使读者受到感染。
三、中国当代诗歌鉴赏方法思路1.当代诗歌鉴赏要点
第一,认识当代诗歌所蕴含的强烈情感色彩,注意重点把握诗歌的抒情性特点。例如,郭沫若《炉中煤》,用正在大炉中熊熊燃烧的煤来自喻,用年轻女郎来比喻“五四”运动之后的中国,将年轻女郎当做自己挚爱,由此来表达对祖国的真挚热爱。除此之外,诗歌中“啊,我年青的女郎”出现了四次,
“我为我心爱的人儿/燃到了这般模样”则共出现了两次。重复修辞手法的运用可以使读者充分感受到诗歌中所蕴含的饱满情感。
第二,简练而富有美感是诗歌语言的突出特点。诗是艺术的语言,是最高最纯粹的语言。诗人利用简洁凝练并且富有美感的语言作为思想及情感的载体,可以增添诗歌自身的柔情,更加准确地表达诗人内心所欲抒发的情感。
第三,对诗歌的意象及形象之美进行准确把握。对于中国当代诗人而言,诗人的作品中不管是何种形象或意象势必是具有自身所特有的思想意义的,借助诗人的手笔使其更加有艺术性和感染力。比如,在流沙河的《不》中写:
她来向他告别。低下羞红的脸。脚在雪地上画来画去。“我们还是分手的好。”她说,同时,用脚画……“你最好把我忘掉吧!”她说,同时,用脚画……假如这是真心话,为什么他却看见,雪地上画了两个“不”字?在这里作为意象的是女孩心口不一的娇羞与在雪地里画着“不”字的生活细节,由于蕴含着丰富微妙的青春与感情的秘密,也是饱含着诗人情感意蕴的形象。我们可以选择视觉、听觉方式使读者发挥想象力,体会形象的妙处。
第四,对诗歌中的意蕴美进行深入分析和探究。在欣赏中国当代诗歌的过程中,首先通过粗读,对诗歌表层意思有个大致的了解,在此基础上对其深层意蕴进行分析和探究,从而将诗歌思想及艺术底蕴挖掘出来。
2.中国当代诗鉴赏方法(1)领会诗歌旨趣,感受诗歌中所蕴含的情感之美
首先,知人论世、对诗歌情感宣泄点予以准确把握。一个人一件事或者是一次经历都可以成为激发诗人创作灵感的情感突破口。其次,避实就虚、感知诗歌真味。诗人通常都是借助具体形象的生活图画或者自然景物来抒发内心情感,这是一个借实写虚的过程。最后,从表到里、对形象寓意进行细细品味。对诗中人物化情绪进行探测,准确把握诗歌旨趣,并在品读形象寓意的过程中对其情感内涵进行发掘。
(2)合理想象,体会诗歌中的形象美首先,在鉴赏过程中关注诗歌的创作背景。鉴赏中国当代诗歌,需要对诗人社会经历、个性以及诗歌创作背景有所了解,对诗歌中所涉及到的各种形象的代表性及独特性有更加准确的把握。其次,针对诗歌进行适当的合理想象。不管是对于诗人还是欣赏者,合理且适度的联想和想象都是必须且必要的。最后,对诗歌中的物象进行全面剖析,深刻体会其中所蕴含的寓意。在中国当代诗歌作品中,诗人在自然界中极力寻找与自我相符的物象,以其作为自己内心情感的投射。对读者而言,以诗歌外在形象理解为基础,对诗歌寓意进行把握,以便对诗歌中所隐含的形象美有更深的感受。
(3)咀嚼隽永,细细品味诗歌语言美首先,对诗歌语言蕴含的音乐美进行准确把握。诗歌语言的基本要求就是朗朗上口,悦耳动听,并且具有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的韵律感。其次,对炼字技巧进行反复推敲,体味语言隽永美。真正的诗人以一字为工,每个字都经过反复推敲,读者应反复推敲诗歌中所隐含的真情实感,品味语言的隽永美。
(4)延伸扩展,领略诗歌意蕴美意蕴起伏流贯于好诗的字里行间,它绝非诗人的刻意经营,而是人格学养的自然流露。比如,在邵燕祥的《无题》中写道:
天高,水清,晚风吹透衣裙,姑娘独自在河边逡巡……我若能像你有所等待,就决不会怨秋凉风冷。该诗意蕴深厚,
“有所等待”贯穿全诗。人只有被需要被等待才有其自身的价值,如若缺乏这样的等待,那么“秋凉风冷”就是必然的。从全诗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希望被认可、希望被等待、希望被关怀的情绪。
四、结语诗歌是我们的文化瑰宝,虽然不同时期的诗歌各有不同的特点,但是作为艺术,它本身也有一定规律可循。对于中国当代诗歌鉴赏,准确把握当代诗歌的审美特征,准确把握诗歌的意象美、情感美、语言美、意蕴美,就能帮助我们更好地对诗歌进行阅读、分析以及研究,发现它内在美。同时,也希望本文能有助于更多诗歌爱好者关注中国当代诗歌的发展。
(作者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诗歌学会理事、《四川诗歌》副主编,现供职于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